这确实是刚到维尔福夫人府上的基督山伯爵，他此行的目的是回访检察官，一听到他的名字，可以想象，整个房子都陷入了混乱。

维尔福夫人在通报伯爵来访时，正独自在客厅里，她希望能立刻把儿子带来，再次向伯爵表示感谢。爱德华已经听了整整两天关于这位大人物的谈论，他尽可能快地赶来见他，不是出于对母亲的顺从，也不是出于对伯爵的感激之情，而是纯粹出于好奇，希望能有机会说一些无礼的话，让他的母亲说：“哦，那个淘气的孩子！”

但我不能对他太严厉，他真的很聪明。”

在通常的寒暄之后，伯爵询问了维尔福先生的情况。

“我丈夫和总理一起吃饭，”年轻女士回答说，“他刚走，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遗憾，没能在走之前有幸见到您。”

伯爵到达时有两位访客在那里，他们用尽全力盯着他看，在礼貌允许和好奇心要求的合理延迟后，他们离开了。“你妹妹瓦朗蒂娜在做什么？”

德·维尔福夫人问爱德华；“叫人去叫她来这里，我可以荣幸地把她介绍给伯爵。”

“那么，夫人，你有一个女儿吗？”伯爵问道；“我猜非常年轻？”

“德·维尔福先生第一次婚姻的女儿，”年轻的妻子回答说，“一个漂亮的大女孩。”

“但是很忧郁，”爱德华少爷打断了她的话，从一只正在镀金栖木上尖叫的华丽鹦鹉的尾巴上拔出羽毛，为了给他的帽子做一个羽毛。

德·维尔福夫人只是喊道，——“安静，爱德华！”

然后她又补充道，——“然而，这个年轻的淘气鬼几乎是对的，只是重复了他听到我说过一百次的痛苦的话；因为德·维尔福小姐尽管我们尽了一切努力来唤醒她，但她性格忧郁，沉默寡言，这常常损害了她美丽的效果。但是什么耽搁了她？去，爱德华，看看。”

“因为他们在找不到她的地方找她。”

“那他们在哪里找她呢？”

“和诺瓦蒂埃爷爷在一起。”

“你认为她不在那里吗？”

“不，不，不，不，不，她不在那里，”爱德华唱着回答。

“那她在哪里呢？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呢？”

“她在大栗树下，”这个被宠坏的小淘气回答说，他不顾母亲的命令，把活苍蝇喂给鹦鹉，鹦鹉似乎很喜欢这种食物。

德·维尔福夫人伸出手去按铃，打算让她的侍女去找到瓦朗蒂娜，这时年轻的小姐自己走进了房间。

她看起来非常沮丧；任何仔细观察她的人都可能会注意到她眼中最近留下的泪痕。

瓦朗蒂娜，我们在叙述的快速进展中向读者介绍了她，但没有正式介绍她，她是一个十九岁的高个子、优雅的女孩，有明亮的栗色头发，深蓝色的眼睛，以及她母亲特有的那种安静优雅的气质。

她白皙细长的手指，珍珠般的脖子，脸颊上染上不同的色调，让人想起那些可爱的英国女人，她们的举止被诗意地比作天鹅的优雅。

她走进房间，看到继母旁边有一个她已经听说过很多的陌生人，她毫不羞涩地向他致意，甚至没有垂下眼睛，她的优雅更加引起了伯爵的注意。他站起来回礼。

“德·维尔福小姐，我的儿媳妇，”德·维尔福夫人靠在沙发上，用手指着瓦朗蒂娜，对基督山说。

“这位就是基督山伯爵先生，中国的国王，交趾支那的皇帝。”那顽童狡猾地望着她姐姐说道。

德·维尔福夫人此时真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乎要对这个被称为爱德华的家庭祸害生气了；但相反，伯爵却微笑着，似乎满意地看着这个男孩，这让母亲的心再次因喜悦和热情而跳动。

“但是，夫人，”伯爵继续着谈话，同时轮流看着德·维尔福夫人和瓦朗蒂娜，回答道，“我之前不是已经有幸见过您和小姐了吗？”

“刚才我不禁这样想；这个想法掠过我的脑海，而当小姐进来时，看到她就像是在混乱的记忆中又增添了一道光芒；请原谅我的这个说法。”

“我想不太可能，先生；维尔福小姐不太喜欢社交，我们也很少出门。”年轻女士说道。

“那么，我不是在社交场合遇到小姐或您的，夫人，也不是这个可爱的快乐的小男孩。

此外，我对巴黎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因为，我相信我告诉过您，我在巴黎只待了几天。

不，——但是，也许，您会允许我回想一下——等等！”

伯爵把手放在额头上，好像在收集他的思绪。

“不——是在某个地方——远离这里——是——我不知道——但似乎这个回忆与一个美丽的天空和一些宗教节日有关；小姐手里拿着花，那个有趣的男孩在花园里追逐一只美丽的孔雀，而您，夫人，在某个凉棚的格子架下。

请帮帮我，夫人；这些情况您不记得了吗？”

“不，真的没有，”德·维尔福夫人回答说；“然而，先生，在我看来，如果我在任何地方见过你，对你的回忆一定已经印在我的记忆中了。”

“也许伯爵在意大利见过我们，”瓦朗蒂娜胆怯地说。

“是的，在意大利；很可能是在意大利，”基督山回答说；“那么，小姐，你在意大利旅行过吗？”

“是的；夫人和我两年前去过那里。医生们担心我的肺，开了那不勒斯的空气。我们经过了博洛尼亚、佩鲁贾和罗马。”

“啊，是的——真的，小姐，”基督山喊道，好像这个简单的解释足以唤起他所寻求的回忆。

“那是在佩鲁贾的圣体节，在邮政酒店的花园里，偶然让我们相遇；你，德·维尔福夫人，和她的儿子；我现在记得有幸见过你。”

“我对佩鲁贾、邮局酒店以及您所说的节日记忆犹新，先生，”维尔福夫人说，“但我徒劳地努力回忆，我为自己的健忘感到羞愧，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以前曾有幸见过您。”

“很奇怪，但我也不记得见过您，”瓦朗蒂娜抬起美丽的眼睛看着伯爵说。

“但我记得很清楚，”可爱的爱德华插嘴道。

“夫人，我来帮您回忆，”伯爵继续说道，“那天天气非常炎热；您在等马，由于节日的缘故，马被耽搁了。

小姐在花园的树荫下散步，您的儿子消失在追孔雀的路上。”

“我抓住了它，妈妈，你不记得了吗？”爱德华插嘴道，“我还从它的尾巴上拔了三根这么漂亮的羽毛。”

“夫人，您当时还在凉棚下，您不记得了吗，当您坐在石凳上时，正如我告诉您的那样，维尔福小姐和您的小儿子不在，您和一个人交谈了很长时间？”

“是的，事实上，是的，”年轻女士回答道，脸涨得通红，“我确实记得和一个穿着长羊毛披风的人交谈过，我想他是个医生。”

“正是这样，夫人，那个人就是我，我在那家旅馆住了两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我治好了我的贴身男仆的发烧，还治好了我的房东的黄疸，所以我真的获得了一个熟练医生的名声。

我们就不同的话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交谈，夫人，关于佩鲁吉诺，关于拉斐尔，关于礼仪，习俗，关于著名的 aquatofana，我想您说过，他们告诉过您，佩鲁贾的某些人保留了这个秘密。”

“是的，没错，”维尔福夫人有些不安地回答道，“我现在想起来了。”

“夫人，我现在不记得我们谈论的所有各种话题了，”伯爵继续平静地说道，“但我清楚地记得，您犯了其他人对我抱有的错误，向我咨询了维尔福小姐的健康状况。”

“是的，真的，先生，您实际上是一名医生，”德·维尔福夫人说，“因为您治好了病人。”

“莫里哀或博马舍会回答您，夫人，正是因为我不是医生，我才治好了我的病人；对我自己来说，我只想对您说，我对化学和自然科学有一定的深入研究，但仍然只是业余爱好者，您明白的。”——这时，钟敲了六下。

“六点了，”德·维尔福夫人说，显然很激动。

“瓦朗蒂娜，你去看看你爷爷要不要吃晚饭好吗？”

瓦朗蒂娜站起来，向伯爵行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哦，夫人，”当瓦朗蒂娜离开房间时，伯爵说，“您是因为我才把德·维尔福小姐送走的吗？”

“绝不是，”年轻女士迅速回答，“但现在是我们通常给诺瓦蒂埃先生送去那顿维持他可怜生命的不受欢迎的饭的时候。”

“先生，您知道我丈夫的父亲那可悲的状况吗？”

“是的，夫人，德·维尔福先生跟我谈起过——我想是瘫痪。”

“唉，是的；这位可怜的老人完全无助；在这台人体机器中，只有思维仍然活跃，而且那是微弱而闪烁的，就像即将熄灭的灯的光。”

“但是请原谅我，先生，谈起了我们家庭的不幸；您刚才告诉我您是一位熟练的化学家，我打断了您的话。”

“不，夫人，我没说那么多，”伯爵微笑着回答，“恰恰相反。”

我研究化学是因为，我决定生活在东方气候中，我一直渴望效仿米特里达梯国王的榜样。”

“米特里达梯国王，”年轻的淘气鬼说，他从一本精美的相册中撕下了一些美丽的肖像，“就是那个每天早上早餐时在毒杯里加奶油的人。”

“爱德华，你这个顽皮的孩子，”德维尔福夫人喊道，从顽童手中夺过那本残缺不全的书，“你真是无法忍受；你真的打扰了谈话；去吧，离开我们，去亲爱的爷爷诺瓦蒂埃的房间找你的姐姐瓦朗蒂娜。”

“相册，”爱德华闷闷不乐地说。

“你什么意思？——相册！”

“我想要相册。”

“你怎么敢撕那些画？”

“哦，这让我觉得有趣。”

“走——马上走。”

“除非你把画册给我，否则我不走，”男孩说着，固执地坐在扶手椅上，这是他一贯的不屈不挠的习惯。

“那就拿去吧，别再打扰我们了，”德·维尔福夫人说，把画册递给爱德华，爱德华在母亲的带领下朝门口走去。伯爵用眼睛跟着她。

“让我们看看她是否在他身后把门关上，”他低声说。

德·维尔福夫人在孩子身后小心地关上了门，伯爵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然后，他仔细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年轻的妻子回到她的椅子上坐下。

“请允许我说，夫人，”伯爵用他那能很好地表现出来的温和语气说道，“您对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真的很严厉。”

“哦，有时候严厉是很有必要的，”德·维尔福夫人回答说，带着一个母亲真正的坚定。

“爱德华少爷提到米特里达梯国王时，正在背诵他的科尼利厄斯·内波斯，”伯爵继续说道，“您打断了他的话，引用的那句话证明他的老师并没有忽视他，因为您的儿子在他这个年龄确实很有进步。”

“事实是，伯爵，”母亲愉快地受宠若惊地回答，“他很有天赋，教给他的东西他都能学会。

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有点任性；但是，真的，就他刚才说的话，您真的相信米特里达梯使用了这些预防措施，而且这些预防措施是有效的吗？”

“我想是这样，夫人，因为我自己也用过这些措施，以免在那不勒斯、巴勒莫和士麦那中毒——也就是说，在三次不同的场合，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预防措施，我肯定会丧命的。”

“你的预防措施成功了吗？”

“非常成功。”

“是的，我现在记得你在佩鲁贾跟我提到过类似的事情。”

“真的吗？”伯爵假装惊讶地说，“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问你毒药对北方人和南方人的作用是否相同，效果是否相同；你回答我说，北方人的寒冷和迟钝的习惯不像南方人的富有和精力充沛的气质那样容易中毒。”

“情况确实如此，”基督山说。“我见过俄国人吃蔬菜，一点也不受影响，而这些蔬菜肯定会毒死一个那不勒斯人或阿拉伯人。”

“那么你真的相信对我们来说结果会比在东方更肯定，在我们的雾和雨中，一个人会比在温暖的纬度更容易习惯这种逐渐吸收毒药的过程吗？”

“当然；同时要完全理解，他应该已经适当地抵御了他不习惯的毒药。”

“是的，我明白；那么你是如何使自己习惯的，例如，或者更确切地说，你是如何使自己习惯的？”

“哦，很容易。假设你事先知道会对你使用的毒药；假设毒药是，例如，马钱子碱”——

“马钱子碱是从假安哥斯特拉[ * ]中提取的，不是吗？”德·维尔福夫人问道。

“正是，夫人，”基督山回答说；“但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可教您的。

请允许我称赞您的知识；这种学识在女士中非常罕见。”

“哦，我知道这一点，”维尔福夫人说；“但我对神秘科学有一种热情，它们像诗歌一样激发想象力，并且可以像代数方程一样简化为数字；但是请继续，我请求您；您所说的话使我非常感兴趣。”

* Brucoea ferruginea。

“好吧，”基督山回答说，“那么，假设这种毒药是马钱子碱，您第一天服用一毫克，第二天服用两毫克，以此类推。

那么，在十天结束时，您将服用十分之一克，在二十天结束时，再增加一毫克，您将服用三百分之一克；也就是说，这是您可以毫无不便地承受的剂量，而对于没有采取与您相同预防措施的任何其他人来说，这将是非常危险的。”

那么，到一个月结束时，当你从同一个水瓶中喝水时，你会杀死与你一起喝水的人，而你除了感到轻微不适之外，不会察觉到这水中混有任何有毒物质。”

“你知道其他解毒剂吗？”

“我不知道。”

“我经常读，而且反复读，米特里达梯的历史，”德·维尔福夫人若有所思地说，“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寓言。”

“不，夫人，与大多数历史相反，这是真的；但是你告诉我的，夫人，你问我的，不是偶然的问题，因为两年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当时你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米特里达梯的历史一直占据着你的脑海。”

“是的，先生。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两门研究是植物学和矿物学，后来，当我了解到草药的使用经常可以解释一个民族的整个历史，以及东方个人的整个生活，就像花朵预示和象征着一段爱情一样，我后悔自己不是一个男人，那样我就可以成为一个弗拉梅尔、一个丰塔纳或一个卡巴尼斯了。”

“而且，夫人，”基督山说，“东方人不像米特里达梯那样只把毒药制成胸甲，他们还把它制成匕首。”

在他们手中，科学不仅成为一种防御武器，而且更经常地成为一种进攻武器；一种用于对抗他们所有的身体痛苦，另一种用于对抗他们所有的敌人。”

他们用鸦片、颠茄、曼陀罗、蛇木和樱桃月桂，使所有挡在他们路上的人都入睡。”

“在那些女人中，没有一个，无论是埃及人、土耳其人还是希腊人，在这里你们称之为‘好女人’的，她们不知道如何通过化学方法使医生昏迷，在心理学上使忏悔者惊愕。”

“真的，”维尔福夫人说，在这次谈话中，她的眼睛闪烁着奇怪的火焰。”

“哦，是的，夫人，”基督山继续说道，“东方的秘密戏剧始于爱情魔药，终于死亡药水——始于天堂，终于——地狱。”

人类的身体和道德本性有各种各样的怪癖和特殊性，因此有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我还要进一步说——这些化学家的艺术能够以极高的精度调整和配比治疗药物和毒药，以满足对爱情的渴望或复仇的欲望。”

“但是，先生，”年轻女子说，“您在其中度过了一部分人生的这些东方社会，就像来自他们陌生土地的故事一样奇幻。”

在那里，一个人很容易被除掉；的确，那里是《一千零一夜》中的巴格达和巴士拉。”

在那里统治社会的苏丹和大臣，在法国我们称之为政府，实际上是哈伦·拉希德和贾法尔，如果一个毒药师的罪行巧妙，他们不仅会赦免他，甚至会让他成为首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用金字写整个故事，以打发他们的闲暇和无聊时光。”

“绝不是这样，夫人；幻想在东方不再存在。”

在那里，警察、地方法官、总检察长和法警都伪装成其他名字，隐藏在其他服装下。

“他们以最令人愉快的方式绞死、斩首和刺穿他们的罪犯；但是其中一些人，像聪明的恶棍一样，设法逃脱了人类的正义，通过狡猾的策略成功地进行了欺诈活动。”

“在我们中间，一个被仇恨或贪婪的恶魔附身的傻瓜，他有一个敌人要消灭，或者有一个近亲要处理，他直接去杂货店或药店，给出一个假名字，这比他的真实名字更容易导致他被发现，并且借口老鼠不让他睡觉，购买了五六克砒霜——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他会去五六个不同的药店或杂货店，从而只让自己更容易被追踪五六次；——然后，当他获得了他的特效药时，他适当地给他的敌人或近亲服用一剂砒霜，这会让猛犸象或乳齿象爆裂，而且毫无韵律或理由，让他的受害者发出呻吟，惊动整个街区。”

“然后来了一群警察和巡警。”

“他们请来一位医生，医生打开尸体，用勺子从内脏和胃里收集了一定量的砒霜。”

“第二天，一百家报纸报道了这一事实，并附上了受害者和凶手的名字。”

“当天晚上，杂货店老板或药店老板会来说，‘是我把砒霜卖给了那位先生；’他们宁愿认出二十个有罪的购买者，也不愿不认出那个有罪的购买者。”

然后，那个愚蠢的罪犯就会被逮捕、监禁、审讯、对质、定罪，然后被绞死或用刀杀死；如果她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女人，他们就会把她终身监禁起来。

夫人，这就是你们北方人理解化学的方式。

不过，我必须承认，德鲁埃斯更有技巧。”

“那你想怎么样，先生？”那位女士笑着说，“我们尽力了。全世界并不是都知道美第奇或博尔吉亚的秘密。”

“现在，”伯爵耸耸肩回答说，“我要告诉你所有这些愚蠢行为的原因吗？

那是因为，在你们的剧院里，至少从我读过的剧本来看，他们看到有人吞下一小瓶药，或者吮吸戒指上的纽扣，然后立刻倒地身亡。”

“五分钟后幕布落下，观众离开。”

“他们不知道谋杀的后果；他们既看不到佩戴徽章的警察局长，也看不到带着四个手下的下士；所以这些可怜的傻瓜相信整件事就像撒谎一样容易。”

“但是离开法国一点——去阿勒颇或开罗，或者只去那不勒斯或罗马，你会看到人们在街上从你身边经过——人们直立、微笑、面色红润，如果你抓住阿斯莫德斯的披风下摆，他会说，‘那个人三周前中毒了；他一个月后就会死。’”

“那么，”德维尔福夫人说，“他们又发现了著名的阿夸托凡娜的秘密，据说在佩鲁贾丢失了。”

“啊，但是夫人，人类曾经失去过什么吗？”

“艺术在变化，环游世界；事物有了不同的名称，而普通人却没有跟随它们——仅此而已；但结果总是一样的。”

“毒药尤其会对某个器官或其他器官产生作用——一种对胃，一种对大脑，一种对肠子。”

“嗯，毒药会引起咳嗽，咳嗽会导致肺部发炎，或者其他一些科学书籍中记载的疾病，然而，这绝不妨碍它成为绝对致命的疾病；如果不是这样，多亏了愚蠢的医生们所采用的疗法，它肯定会变成这样，这些医生通常都是糟糕的化学家，他们的疗法会对疾病有利或不利，随你喜欢；然后，就会有一个人按照所有的艺术和技巧的规则被杀死，而正义对此一无所知，就像我认识的一位可怕的化学家，西西里岛陶尔米纳的可敬的阿德尔蒙特神父所说的那样，他非常深刻地研究了这些国家现象。”

“这太可怕了，但也非常有趣，”年轻的女士说道，全神贯注地一动不动。“我必须承认，我以为这些故事都是中世纪的发明。”

“是的，毫无疑问，但我们对它们进行了改进。”

“时间、功绩奖励、勋章、十字架、蒙蒂翁奖有什么用，如果它们不能引导社会走向更完美的境界呢？”

“然而，人类只有学会创造和毁灭，才会变得完美；他确实知道如何毁灭，而这就是战斗的一半。”

“那么，”维尔福夫人不断回到她的话题上，补充道，“博尔吉亚家族、美第奇家族、雷内家族、鲁杰里家族的毒药，以及后来可能的特伦克男爵的毒药，他的故事被现代戏剧和浪漫小说如此滥用”——

“是艺术品，夫人，仅此而已，”伯爵回答说。

“您认为真正的学者会愚蠢地只针对个人吗？绝对不会。

科学喜欢古怪、跳跃和跨越、力量的考验、幻想，如果我可以这样称呼它们的话。

例如，我刚才提到的优秀的阿德尔蒙特神父，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了一些奇妙的实验。”

“真的吗？”

“是的；我给你举个例子。他有一个非常漂亮的花园，种满了蔬菜、花卉和水果。

他从这些蔬菜中挑选了最简单的一种——比如卷心菜。

他用砷的蒸馏液给这棵卷心菜浇了三天水；第三天，卷心菜开始下垂变黄。就在那时，他把它割了下来。

在每个人看来，它似乎都适合摆在餐桌上，并且保持着健康的外观。

只有对阿贝·阿德蒙神父来说，它才是有毒的。

然后，他把卷心菜带到他养兔子的房间——因为阿贝·阿德蒙神父养了一些兔子、猫和豚鼠，和他的蔬菜、花卉和水果收藏一样好。

好吧，阿贝·阿德蒙托拿了一只兔子，让它吃了一片卷心菜叶子。兔子死了。

哪个地方法官会发现，甚至冒险暗示对此有任何不满？

有哪个检察官曾因马让迪先生或弗卢朗先生杀死的兔子、猫和豚鼠而冒险起草对他们的指控？——一个也没有。

所以，兔子死了，正义没有注意到。

这只兔子死了，阿贝·阿德蒙托的厨师把它的内脏取出，扔在粪堆上；粪堆上有一只母鸡，啄食这些肠子，它也生病了，第二天就死了。

就在它在死亡的痉挛中挣扎的时候，一只秃鹫飞过（阿德蒙托的国家有很多秃鹫）；这只鸟扑向死鸡，把它带到一块岩石上，在那里享用它的猎物。

三天后，这只可怜的秃鹫，自从那次用餐后一直非常不舒服，在高空飞行时突然感到非常头晕，重重地掉进了一个鱼塘里。

众所周知，梭子鱼、鳗鱼和鲤鱼总是贪婪地吃——好吧，它们以秃鹫为食。

现在假设第二天，这些鳗鱼、梭子鱼或鲤鱼中的一条，在第四次转移时中毒，被送到你的餐桌上。

那么，你的客人将在第五次转移时中毒，并在八到十天后死于肠道疼痛、疾病或幽门脓肿。

医生打开尸体，带着一种博学的神情说：“病人死于肝脏肿瘤，或伤寒！”

“但是，”德·维尔福夫人说，“你把这些情况这样联系在一起，可能会被最微小的意外打断；秃鹫可能看不到鸡，或者可能从鱼塘掉下来一百码。”

“啊，这就是技巧所在。在东方，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化学家，就必须掌握机会；而这是可以实现的。”

——维尔福夫人陷入了沉思，但仍在专心倾听。

“但是，”她突然喊道，“砷是不可磨灭的，不可摧毁的；无论以何种方式吸收，只要摄入的量足以致命，就会再次在受害者的体内被发现。”

“正是如此，”基督山伯爵喊道——“正是如此；这就是我对我尊敬的阿德尔蒙特说的话。”

他沉思了一下，微笑着，用一句西西里谚语回答我，我相信这也是一句法国谚语，‘我的孩子，世界不是一天创造的——而是七天。星期天再来吧。’

在接下来的星期天，我确实回到了他那里。”

这一次，他没有用砒霜浇他的卷心菜，而是用一种盐溶液浇了它，这种盐的基础是士的宁，士的宁眼镜蛇，正如学术术语所说。

现在，卷心菜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兔子也一点也没有怀疑；然而，五分钟后，兔子死了。

家禽啄了兔子，第二天就死了一只母鸡。

这次我们是秃鹫；所以我们打开了那只鸟，这一次所有的特殊症状都消失了，只有一般症状。

任何器官都没有特殊的迹象——神经系统的兴奋——就是这样；一例脑充血——仅此而已。

家禽没有中毒——她死于中风。”

我相信，中风在鸡中是一种罕见的疾病，但在人类中却很常见。”

维尔福夫人显得越来越深思熟虑。

“很幸运，”她说，“这种物质只能由化学家配制；否则，全世界都会互相毒害。”

“由化学家和对化学有兴趣的人配制，”基督山漫不经心地说。

“那么，”维尔福夫人努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她的思绪，“无论配制得多么巧妙，犯罪始终是犯罪，如果它避开了人类的审视，它也逃不过上帝的眼睛。

东方人在良心问题上比我们更坚定，而且，非常谨慎地，没有地狱——这就是关键。”

“真的，夫人，这种顾虑自然会出现在像您这样纯洁的心灵中，但在合理的推理面前，它很容易就会屈服。”

“人类思想的阴暗面总是可以用让·雅克·卢梭的悖论来定义——您记得吧——那个在五百里外动动手指就能杀死一个官员的人。”

“人的一生都在做这些事情，他的智力也因思考这些事情而耗尽。”

“您会发现很少有人会去残忍地用刀刺进一个人的心脏，或者为了把他从我们生活和活动的地球表面上除掉而给他服用我们刚才谈到的那种剂量的砒霜。”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不合常规的——古怪或愚蠢。”

“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血液必须加热到三十六度，脉搏至少要达到九十，感情也要激动到超出正常限度。”

但是，假设我们像在语言学中允许的那样，从这个词本身过渡到它的软化同义词，那么，你不是进行卑鄙的暗杀，而是进行“清除”；你只是简单地从你的道路上清除掉挡路的人，而且没有震惊或暴力，也没有展示成为惩罚时会使受害者成为烈士，而施加惩罚的人在任何意义上都成为屠夫的痛苦。

这样就不会有鲜血，没有呻吟，没有抽搐，最重要的是，没有意识到完成这一行为的可怕和妥协时刻——然后，人们就逃脱了人类法律的束缚，人类法律说：“不要扰乱社会！”

这就是他们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并在东方气候中取得成功，那里有严肃而冷静的人，他们在重要的情况下不太关心时间问题。”

“然而，良心仍然存在，”德·维尔福夫人激动地说，带着压抑的叹息。

“是的，”基督山回答说，“幸运的是，良心确实存在；如果没有良心，我们会多么悲惨！

在每一次需要努力的行动之后，都是良心拯救了我们，因为它为我们提供了一千个好借口，而我们是这些借口的唯一评判者；这些理由，无论在产生睡眠方面多么出色，在法庭上审判我们的生命时，对我们都没有多大帮助。”

例如，理查德三世在除掉爱德华四世的两个孩子后，他的良心为他提供了极好的服务；事实上，他可以说，‘这两个残酷迫害国王的孩子，继承了他们父亲的恶习，我在他们年幼的倾向中独自察觉到了这些恶习——这两个孩子阻碍了我促进英国人民幸福的道路，他们（孩子）肯定会给英国人民带来不幸。’

麦克白夫人在试图给她的儿子而不是她的丈夫（不管莎士比亚怎么说）一个王位时，她的良心也为她提供了服务。

啊，母爱是一种伟大的美德，一种强大的动力——如此强大，以至于它可以原谅许多事情，即使在邓肯死后，麦克白夫人的良心也受到了一些刺痛。”

维尔福夫人贪婪地听着伯爵用他特有的讽刺的简单方式说出的这些可怕的格言和可怕的悖论。

沉默片刻后，这位女士问道：“你知道吗，我亲爱的伯爵，”她说，“你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推理者，你通过一种有点病态的媒介来看待世界？

你真的是通过仔细观察，还是通过蒸馏器和坩埚来衡量世界的？”

因为你确实一定是一位伟大的化学家，你给我儿子服用的长生不老药，几乎瞬间就使他恢复了生命”——

“哦，别太相信那个，夫人；一滴那种长生不老药就足以使一个垂死的孩子恢复生命，但三滴就会使血液涌入他的肺部，从而产生最剧烈的心跳；六滴就会使他停止呼吸，并导致比他原来更严重的昏厥；十滴就会要了他的命。

你知道，夫人，我是多么突然地把他从他那么鲁莽地触摸的那些小瓶中抢走的吗？”

“那么，它是一种如此可怕的毒药吗？”

“哦，不。首先，让我们同意，毒药这个词并不存在，因为在医学中使用的是最剧烈的毒药，根据它们的使用方式，它们会变成最有益的药物。”

“那么，它是什么？”

“这是我朋友，尊敬的阿德尔蒙特神父的巧妙配方，他教我如何使用它。”

“哦，”维尔福夫人说，“它一定是一种极好的解痉药。”

“非常完美，夫人，正如你所看到的，”伯爵回答说，“而且我经常使用它——不过请注意，我总是非常谨慎地使用它。”他微笑着补充道。

“当然，”维尔福夫人以同样的语气回答。

“至于我，我非常紧张，容易晕倒，我需要阿德尔蒙特医生为我发明一些能让我自由呼吸、平静心灵的方法，因为我担心有一天会因为窒息而死。”